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藤权介问道,“父亲走了么?”
可说话的时候,面具又与身体分离成为两种截然不同也不相干的事物。这会儿像是面具在说话,而非是哥哥,冷冰冰的声音道,“走了。”
藤权介失望地想,为什么要把我一人丢在这里,不带招呼地独自离去呢,这是对我变本加厉的惩罚么?心里固然十分紧张,可面对朝夕相处的兄长,藤权介很快故意地不那么生疏着问,“既然一尾叫‘明子’,另一尾呢,是不是应该叫‘鹤君’、‘千代’?”
藤中纳言却将身体别到一侧,久久地没有回答。
藤权介心想,兄长在父亲那里萌位,早早地在禁中里升殿参政,自然不乐意听这样家长里短的幼稚琐事。就不再去看两尾金鲤,把两只手放到木板地上,现出一幅轻松的样子。等有清凉的微风拂过来了,殿上变得十分舒服,兄长也不再是端然而坐的刻薄模样,而是把身体微微前倾到栏杆那里,又好像在欣赏镜池的景色似的。藤权介问道,“面具那样戴舒服么?”又联想到以前拿过傩戏的方相氏鬼面游戏,只有两个洞眼的鬼面罩在脸上,笨重非常,时常也看不清道路,脑袋撞到了人或楹柱也是后知后觉地知道。就又说,“戴面具看不到路要怎么办?我以前戴那个红色面具的时候,哥哥,你还记得么……”
藤中纳言登时打断道,“你出去吧。”
藤权介没有听清一般地“啊”了一声,话音未落,藤中纳言的嗓音大了许多,“出去。”
藤权介的两只手抓了抓衣摆,并不动作,问道,“可是,为什么呢?”
面具丝毫没有转过来正对他的意思,只是兄长的声音从那怪异的后脑勺里钻出来,“为什么?我不想见到你。”
这分明是毫无理由的话,藤权介的心里更加不甘了,兄长哪有这样大声对他说话的时候,后脑勺对着他说话的情景也是绝无仅有。兄长怎么了,他哪里教兄长生气了么?便说,“但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呀,我们以前,你跟我两个人总是玩那个把贝壳倒在地上,找画着一样图案的贝壳的游戏。还有那个掷骰子走棋子的,你给我做的鞠球,我放在房间里没有拿过来……”说着说着,藤权介声音小了下去,到只有一点点的时候,藤权介也就停着不说了。
他想到,自己总是因为不知礼节而这样口无遮拦,以至于经常教母亲愁容满面。纵使兄长难得发火,也有极少的几回对他的质问,“除了玩耍,别的哪些还有长进呢?”
可自己却奇怪地要揭那一块伤疤,现如今又在这里胡言乱语。虽然是一些心里话,在兄长看来,定是一些难以根治的顽劣陋习,藤权介赶紧把头低下去了,唯有被兄长赶走这一点,他万万不愿意。
可垂着脑袋里的一小方天地里,藤色直衣的下摆与雪色的袴直直地往他过来,不一会儿脑袋上方送来兄长的话音,“还不走吗。”
藤权介不声不响,就是坐在原地。肩膀那里很快地被一只手擒着,手指使出了一些力气,藤权介的上半身被兄长抓在半空当中,两只脚不由地也跟着矗立起来。
藤中纳言继续问道,“你走吗?还是不走?”
藤权介这时两手微颤着,反倒不知要说什么,于是藤色直衣下的另一只手,也像猛蛇捕蛙一般,恶狠狠地往另一个肩膀打来。藤权介踉跄一步,“砰”地一下掉回地上。那时候心情也没有多么难过,可是不偏不倚的一小滴眼泪就在睫毛的边上打着旋。所幸终于回到了眼眶中,藤权介的心里也就轻松了起来。
第3章(三)
与现在雨天下水潭里映射出的鬼脸如出一辙,那日被推倒在箦子上的藤权介也清楚看到面具边沿下紫红色的肉团。越过白色面具上或黑或红的细小颜料,肉团像唐纸包裹不住的唐国点心,从两边的缝隙里不畏艰险地泄露出来。藤权介在那时发现,那双不会眨动又栩栩如生的眼睛,因以金色的油墨所点缀而无比美丽。是木刻油漆的死物,却胜天然的造物,那正是兄长的眼睛牢牢凝视着他的模样。
在那双眼睛的下面,有一对生得巨大又漆黑的内眦。本来凭空多出来的窟窿,也同样在凝视藤权介,藤权介在那里听见了兄长微弱的呼吸,便也是从那时看见了从里渗透出来的唐国点心丰满的边缘。
藤权介的思绪一时极为空白,西之对外的艳阳又渗了进来,不多不少地沾在藤权介的五根指头上。这时这艳阳就更像一支毛笔,乍然地在那一处空白的位置题上“哀叹云霞之人”的话来,于景于人于物,都恰到好处。不禁想到,这一句辞,应该就是为藤中纳言度身定造的。可当“哀叹云霞之人”见到藤权介并不为他动容,反若匹夫一样地赖坐在原地,哪里还有什么“哀叹云霞”的端庄,立刻又把两只拳头摆到藤权介的面前。拳头打了过去,又变作十指张开的手掌,这一回藤权介的身体被狠狠地推在地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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