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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虽好心提醒几句,倒也忍不住想整些乐子取乐,便偷偷取出没喝完的豆汁倒在他砚台里,仲微低着头偷偷打瞌睡,没发现。那时候的王女也调皮,只觉得光是豆汁不过瘾,偷偷让小厮取来牛乳,哄着仲微迷迷糊糊倒了一砚台。——仲微素来是最听南湘的话的,叫他做什么,绝无二话,更别说质疑怀疑这种事了。
那天国风那家伙也在旁边,袖手看笑话。
不过这人从来都谨慎,当初刚来时见着他们作恶取乐,还阻拦着说什么“君子之德慎于行”。不仅拦着,还偷着找师母告状,这让他很是烦心了一阵。这种小心谨慎近乎无趣家伙从来不参与他们活动。
直到他谢若莲有一次,使了个计拉了他下水,让他明白折腾别人自己看暴跳如雷,而自己躲在暗处偷笑,是如何的痛快好玩。他才从此堕了魔道,从了他们这一行。
南漓也是个没心没肺的,添油加醋不说,技术又不好,总被人抓着。每次捅了篓子,总要躲在南湘后面抹眼泪装柔弱,师傅那个软心肠,不知被骗了多少次。
当今的女帝当年也只是个小小少女,总不言不语在墙角望着,从小便阴郁沉默,从不与他们顽笑,他们也就躲着她,自己玩自己的。
只是,她在沉默之余,平素就喜欢托腮凝望着仲微,她目不转睛看着仲微暴跳如雷的样子,仿佛只是远处观望无需走进便已十分满足。
那天等师母来了,见着仲微写出的字味道忒奇怪,凑过去一看,咳,气的个七窍流血咳嗽得都出了血,只叹“侮辱斯文,侮辱斯文。”
辰时先帝下了朝,又是便会来这里检查功课。国风是最拔尖的,蛀虫一般背书能背得一字不漏,一字不错。说不定,就是因为他背书背得太好,被先帝瞧上打包送给了那个背书虽不溜,写文章却是十分好的王女碧水南湘。
当年呵当年,谢若莲轻轻摇晃着酒杯,甜酒色泽清爽,透过清澈的酒似乎能望见当年的祥睿宫里,生气的仲微一把将桌上的书全部扫在地上,一屁股坐在凳子上。这人恃宠而骄,脾气又暴躁,当年便是个恶人,现在居然是个凤后。
国风最喜欢单手持着书卷,站在窗边。他一目十行,时而闭目默诵,直到将正文背完,才会露处心满意足的神色来。当年是个书呆子,现在居然会是王府的正夫。
南漓持笔默写,他润起笔,写起字来来,是同他一双伏犀眼一般的华丽风流。他这人,当年是最会讨人喜欢的皇子,现在依旧。
他谢若莲总是笑眯眯的东看看,西瞧瞧,不需要怎么努力,能合格了便得过且过。仲微横他一眼,说他没有追求。
是呵,他当年最没有追求,现在依旧得过且过依旧。
先帝对南湘要求最严,每次总在她身上挑错,若她错了一字,便要罚打手心一次。要求虽严,她却毫不在乎,时不时凑到床边国风那去,同他一起背一段文章,时不时又将仲微落在地上的狼毫捡起,轻轻送到他手里去。
一直在座位上默不作声的王女,当今的女帝,脸色沉在阴影中,看不清楚表情,也不知道她在见着仲微那一双原本生气的眸子,在望见南湘清秀脸颊时所露处不由自主的微笑时,心里会作何感想。
咳,当年啊,当年的祥睿宫里,每一棵树每一朵花,每棵所摘下的桑葚每颗落下的榆钱,每落下的一滴泪每展开的一朵笑,脚下每一块青石板琉璃银一般的屋檐,可听见那样曾经肆意喷涌的少时欢愉?
残阳如血,江山如画,能使英雄折腰。可当初她们纷纷爬上屋顶,未等喘息便已沉醉,脚下是流霞一般璀璨的宫阙,远处是寒江流水千帆孤影,朝阳破空而起,她们携手相看,你们可曾听见一句,肆意无悔?
谢若莲不时笑问,话语虽清浅简单,可南湘却也能听出其中试探。
他亦不掩饰他的意图,他只是想弄清楚,——你是否还眷顾这个地方,这个皇宫,这个天下。
你是否还心有不甘,怀揣着未尽的梦,意图为何。
你是否真的遗忘前事,若真尽数遗忘,你又是如何打算。
谢若莲轻轻笑着,抿着酒,轻轻松松,说着他的故事,问着南湘琐碎的问题,南湘虽清楚他打算,却仍不确定是否能信任他,只能含糊笑着,“天下之大,何处是居所。”
“天下之大,我何时能亲眼所见。”
“天下之大,我何时能亲自丈量。”
她要好好活着,要寻觅到回家的方法,可这种话语如何对他说出?只能含糊了事,把她一向伪装出的的,平淡出世之意在他面前表演得淋漓尽致,只不知他,信,是不信。虽说无法尽数倾述,可若有人以朋友姿态,趣味相邀,亦使南湘心中纾解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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